隰有榆杨

上穷碧落下黄泉

叶脉(楔子)

  

  楔子


  穆重最难忘的,便是小学四年级时,他拿着一份市少年宫的招生简章,推开了声乐教室的门。


  彼时的声乐教室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装潢,十二三个孩子站成两排,正对着镜子,和着钢琴唱《乘着歌声的翅膀》。他站在教室最后,紧张的掌心微微发汗,等到钢琴落下最后一个音符,十几个孩子四散而开,他带着不知从哪来的巨大勇气,走到了钢琴旁边。


  坐在钢琴前的男人老早就注意到戳在后面的小小身影,他对了对手里的曲谱,没急着起身,瞧着他朝自己走过来也不禁有些好奇。


  “请问您是教声乐的叶予申老师吗?”


  “叶予申”三个字被他咬得慎重又完整,穆重心跳飞快,简章的一角也被他捏得发皱。


  似是没想到会是如此被抢了主动性的开头,叶予申眼里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怔愣,随即打趣道,“哟,还知道我名字呢?”


  叶予申微微仰头,和煦着笑开,穆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,手放下来时,将那份招生简章也一起背藏在身后。


  “我想跟您学声乐。”


  ……


  不论过了多少年,这个最初的场景仍然时不时要跳出来,让穆重狠狠感慨一番。他始终不敢问叶予申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愣小子一样的自己,因为连他自己都难以面对,“我想跟您学声乐”,那曾经带着笃定与期待的七个字,如今被他反悔的什么都不剩。


  叶予申曾指着他,对围观来上示范课的人说,这是要考音乐学院的学生;而他,也在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下午,对叶予申交了底,他说,“老师,我不打算走音乐这条路了。”
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  咳咳,先说一下,这篇不会很长,而且在《院生》完结之前,是个坑。毕竟理科出身,文学写作纯属兴趣,产出能力有限。再加上平日工作繁忙,所以两篇文章不可能兼顾,精力还是会放在《院生》上。


  《叶脉》对于我来说很重要,但也非常难写,因为它可能有一大半会来源于我小时候的经历。也痛也乐也哭也笑,有荣光披身也有遗憾挂怀,所以要让往事重新推演一遍,对于我来说可能还是有点阻碍。


  我曾经说过,我遇到的好老师不少,但大多一到两年,便是这份师生情谊的尽头了。所以他/她们对我的影响,几乎是以一人添几块砖瓦的形式累积起来的,但叶予申的原型,也就是我的声乐老师,并不是这样。


  从9岁到18岁,她陪伴我整个孩童到成年时光,所以穆重时时想起的那个最初的场景,还有楔子中尚未提到,但未来他将面临的一系列问题,也是至今我一旦想起来,仍会黯然神伤的回忆。


  当然,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高考的结束戛然而止,但其中的某些时刻,却是我到了大学时代,依旧会反复在脑海中复盘,最终彻夜失眠的场景。


  这些年走过许多路,见过许多人,也读过许多书,时间的剑刃是一种无形的锋利,世界的多样也在我面前缓缓打开。于是难以回首的过去似乎可以被以这种方式加以触碰,我想尝试着剖析自己,与过去的遗憾和解。


  小径分岔的花园拥有无数种可能,时间永远分岔,也通往无数种未来。


  每个人都会有遗憾,回忆痛苦却没有后悔药。虽然还是些许抱憾于过往,但现在却已经可以坦然一笑,正视它们了。


  我走过的路曾经崎岖,好在如今行程顺遂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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