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沉渊为珀》 第九章 1
冷战磨人心志，在被冷处理的这几天里，靳宸在沈渊面前一直假装自己不受影响，吃喝照常，训练照常，甚至和安以冬他们在一起的时候，远远瞥见沈渊过来，他会笑得格外夸张。不过好在人前的这幅戏码他不用一直演下去，沈渊只有每周一、二会给他们上课，剩下的日子里，他可以展露真面目。
他知道沈渊看不上自己，但这种蔑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，又激发了他奇怪的求胜心。沈渊越是看不起他，他越想证明自己，他相信当他足够耀眼的时候，尽管沈渊不愿意，也一定不会再忽视他的存在。那时候，沈渊会不得不表扬他，重新审视他，而他会拿着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的成绩，狠狠甩在沈渊面前，逼迫他承认自己有眼无珠，看走了眼。
可是，自己给自己打的鸡血抵不过身心俱疲的消耗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，靳宸一天比一天更低落。
明明他还住在沈渊家里，但似乎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状态，就算早晚他和沈渊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，那也和独自一人没什么区别。一个人训练，一个人面对输赢，一个人消化所有情绪。虽然他主动提出的问题会得到答复，每日复盘也在进行，但除此之外，沈渊很少主动跟他说话。
他的情绪已经开始影响训练状态，连着两天组内小循环发挥不佳，周六上午，靳宸在输掉周内训练的倒数第二盘棋后，被降组了。
上一个循环还是一组前三的人，现在跑去二组当排头。他成绩下滑太过明显，午休之前几个带班教练与舒尹和便轮番找他谈了话。靳宸也知道自己如果继续这样下去，月末的大循环很有可能连一班也待不住，真要像沈渊所说，收拾东西去二班报道了。
但他现在精神极其疲乏，很难全神贯注，而且今天已经是训练日的最后一天，明天按照惯例，他应该去京郊。
他至今还没有想好能让沈渊放他出门的理由，也还没跟朋友说他明天可能赴不了约。在今天之前，他还对这个无解的难题抱有一丝幻想，总想着也许会有什么转机，能哪一边都不耽误。
可现在，留给他的时间和机会越来越少，更别说他还面临着更为严峻的问题。
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，现在的世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。安以冬他们见靳宸实在提不起劲，便趁舒尹和找靳宸谈话时悄悄商议，只待舒尹和一放人，他们便强行把靳宸架去吃火锅。
舒尹和当然也觉得靳宸该换换心情，所以当靳宸嚷嚷着自己没胃口不想去的时候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地任由施锐与白岩把人扛走。
“下午准时回来就行。”他对负责殿后的安以冬眨眨眼。
火锅店离棋院也就几百米，小小的一张餐桌上，他们四个脑袋攒在一块，安以冬和白岩正为油碟还是麻酱、韭花还是腐乳争论不休，而施锐则拿着根牙签在一小碟辣椒面上写写画画。
百无聊赖之际，施锐忽然凑到他身边：“宸弟，你最近时运不济，棍哥我实力有限，要不我找我师父给你算一卦吧。”
他声音不大但语出惊人，不仅靳宸，就连交流正酣的安以冬和白岩也停了下来，三个人一副见鬼的表情，异口同声：“你还有师父？！”
他们的震惊明显超出施锐意料，他无辜眨眨眼：“啊？你们不知道？这玩意儿靠自学，不真成神棍了？”
靳宸“嘶”了一声：“你不本来就是吗？”
“但是靳宸，”安以冬装模作样咳嗽了一下：“我觉得，棍哥每次算你算得还挺准的。”
靳宸咬牙切齿。
如果说靳宸觉得自己现在和以前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，那也许除了降组会被教练们轮番关照之外，就是他新结实的这些朋友了。有人跟他说话，愿意在这种时候想方设法转移他的注意力，而不是只能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坏情绪中，这给了他莫大安慰。
饱餐后，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进了棋院，他们少年队和冲段班训练不在十几层高的主楼上，进了大门绕过主楼，还要再穿越一条绿化停车带和一个小公园。
棋院内部绿化极好，树荫掩映的空旷地带，规规整整地停放着内部车辆。每天走上好几遍的固定路线早就没了新奇感，几个人连路也懒得看，于是在所有人毫无预备的情况下，他们猝不及防地撞见了从车驾里出来的沈渊。
“沈老师好！”
人已经到了眼前，不打招呼哪里合适，纵使靳宸此刻一点也不想见到他，也只能跟着大家在他面前站定。
他没想到回家之前还能在棋院里偶遇沈渊，好不容易见见光亮的心情复又百味杂陈。他干巴巴地看着施锐他们问好，而自己的声音则在将出口时堵在了喉咙里，一时语塞。
别扭的少年自始至终没出声，沈渊察觉得到，但并不在意。他笑着扫过几个朝气蓬勃的少年，最后，将视线定格在靳宸身上时，还带着未及敛下的笑意。
沉默明明在二人间流转，然而自始至终感受到尴尬的，只有靳宸一人。若有所思的目光在靳宸身上停留一番，沈渊收了笑：“舒老师跟我说，你降组了。”
平静如常的声音里没有喜怒，沈渊只是在陈述事实。这几天里沈渊难得主动开启话题，靳宸好不容易等来一次，却是这番场景。
胸中积抑的阴云压得人透不过气，靳宸仍旧低着头，没有说话。
“还是那句话，好自为之吧。”
见他沉默不答，沈渊也不强迫，只是淡淡看了他一会，转身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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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信我，刀子发不了多久了（其实我没觉得刀啊x）
今天没有彩蛋，只有一个下章预告x假期大概率还会加更一次🙈
感谢 @云川漫步 @Zero. @T_vagabond @Quelqu’un @与山（神仙产出都看到了会按时间顺序挨个回复我爱大家） @子愉 @青墨 @刺尾 @铁铁. @芝士土豆泥 @木直 @罹生 @嗝 @7鱼鱼🐟 的投喂和大家的粮票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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